刘居荣

渭源是中国古丝绸南路和唐蕃古道的必经之地，境内自然风光绮丽秀美，旅游资源独具特色。渭河源景区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特别是一到金秋季节，这里的景致更加引人入胜。来到这里，渭河美景就会一一展现在眼前。

踏上渭源的土地，最先想看的就是霸陵桥。八月的渭源，清亮亮的渭河水扑面而来，仿佛一粒粒流动的珍珠和荡漾的凉风，渭河两岸，杨柳依依，绿草茵茵，还有欢叫着扑棱棱扑向河中的鸭子以及河边的一个个杵衣石和杵衣石旁衣袖高绾的捣衣的村姑，简直就是渭河上灵动的精灵。

记忆中的渭源，一直是停留在我的儿童时代。外祖母的娘家在渭源，记事起渭源就留在了我的心里。上初中时，读到了柳青的《梁生宝买稻种》，记忆中的渭河便是“春雨刷刷地下着。透过外面淌着雨水的玻璃车窗，看见秦岭西部太白山的远峰、松坡，渭河上游的平原、竹林、乡村和市镇，百里烟波，都笼罩在白茫茫的春雨中”。后来，我也去过几次渭源，朋友让我为渭源写点东西，可是我失约了。直到去年才草草完成了《相约渭河源》的文字。这次去渭源是夏季，且是气温最高的时候，那种感觉相比以前大有不同。

一进入渭源，只觉凉风扑面，竟是一种难得的凉爽，思绪自然也就清爽起来。我不能想象渭河是一条怎样伟大的河，听说她已经萎缩了，难道是她也老了？我的思绪，在汤汤渭河的上空徜徉着。

据说，历史上的渭河，曾经“波涛汹涌，奔放肆大，波流浸灌，与海相若”。看过《封神演义》的人都知道，姜子牙在时运不济的时候曾经在渭河垂钓，由此，完全可以想象渭河是多么地充满梦幻和神话；传说大禹导渭在鸟鼠山，老子讲道游历在老君山，至于那些被养育和繁荣了的西周、秦国以及大唐，又不知演绎了多少故事。写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冯骥才先生所说的：“文化似乎不直接关系国计民生，但却直接关系民族的性格、意识、思想、言语和气质。抽出文化这根神经，一个民族将成为植物人。”

渭源是渭河的源头，确切一点说，渭河的发源地就在渭源的鸟鼠山。《尚书·禹贡》载：“大禹导渭自鸟鼠同穴山。”《史记·集解》记载：“鸟鼠共为雌雄，同穴处此山，遂山为鸟鼠。”《水经注》载：“鸟鼠同穴之山，渭水出焉。”带着好奇和疑问，我们一路寻觅渭水的源头。

县城的西北，干枯的山峰此起彼伏，与属于阴湿的南部山区相比，虽相隔不到10里，地貌却截然不同。传说中那些树木森林以及鸟鼠同穴的景色究竟在哪里呢？《山海经》描述的“鸟鼠山”“其阳多金，其阴多玉，其上多白虎”，俨然是大自然和谐相处的美景。又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眼前出现了一些高高低低的山峰，绿色时隐时现，直到山的最高处那一片树木出现在视野，有人说，鸟鼠山到了。我们下车，沿着一条小路上去。不久，在一片树林间，两座庙宇出现在眼前，一座是禹王庙，另一座是龙王庙。在庙宇不远处立着一块石碑，一看才知道这儿就是“品字泉”。想起在一本《渭水源头》的书上看到过这样一段文字：“在鸟鼠山的南侧，有一处绿荫覆盖，爽气宜人的山坳，密林深处有三眼清泉喷涌而出，形成倒‘品’字，故称‘品字泉’，这便是渭河的起源。”渭河之水一路向东，流着流着，便成了姜子牙的“愿者上钩”悠然垂钓的渭河了，成了一条泾渭分明的渭河，也流成了滋育秦陇大地的渭河。

在我眼里，渭河的春夏秋冬各具风韵。春天河水解冻百花争艳，夏天河水清凉优雅爽快，冬天白雪皑皑银装素裹。至于秋天，更是宛如人间仙境。如若说它是诗，那便是一首胜似千言的好诗，让你在欣赏之余，也让你体味、让你思考。在这个季节里，整个渭水源成了游客们纳凉的绝美圣地，看着他们的疯癫劲儿，我倏地想及，无论过去、现在，乃至将来，整个渭水源，就是黄土高原上一片天设地造的乐园。

徜徉在秋日的渭水源，寻寻觅觅，我惊讶我在寻找一个游子的归处、乡情的泊处。那天车在会川分水岭，蓦然看见岭东岭西两条河交臂而过，一河向东，一河向西，经过打问，方知西水流入洮河，东水汇入渭河，那是酿造灞桥别情烟柳的载诗之水啊。两水萦怀，诗荡心旌。思想之间，不觉西山渐远，眼前渭河浅沼有摇动着的芦苇。这平常的草木，此时却使我惊叹天地万物自有相生相依的玄机。一群水鸟拍翅击水而起，先是掠岸低飞，继而划出条条银色的弧线，几只鹤则从芦苇的水中伸出长颈低鸣了一声。我竭力止住想近觑这族闻水而至的远客的欲念，只从远处看了看那雪白的青灰色的乌蓝的莹绿的鹭、鱼鹰和凫禽们，它们永远栖息在这一泊宁静之中。渭水源头，方圆千里，胜景无限，集山水之大成，占峰崖之精髓。原始森林与高原草甸交相辉映，巨峰幽谷与溪流泉瀑浑然天成，如一幅多彩灵动的山水画卷，令人流连忘返。在这个秋天，你若有缘，就去渭源吧！看金秋渭源，感受渭水源头无与伦比的金色神韵。

渭河一路向东，淌出一片渭河平原。几千年来，周、秦、西汉、隋、唐13代王朝建都于渭河平原。渭河流域更是群星闪耀，历史人物灿若繁星。还有许多文人墨客，他们在渭河流域留下了大量的诗词歌赋，杜甫的《秦州杂诗二十首》，李白的《清平调》，白居易的《渭村雨归》《秦中吟》，王维的《渭川田家》，颜真卿的《竹山堂联句诗帖》《多宝塔感应碑》，柳公权的《金刚经刻石》……

渭河源是一部无言的史书。渭水的辉煌，是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史的一个缩影，粗犷雄浑的渭河源的山山水水，律动着历史的音符。独守千年沉淀的凝重，蕴藏在历史的尘埃中的，便是渭河奔腾不息的豪气，是民族的魂与魄。

踏上归途时，已近黄昏。一路上，我又醉心于玩味起那些附着于渭河之上的神话传说，心里不由升起一种崇高之感。